(●'◡'●)

【SEER/卡莱】疮痍(上)

 #混沌布莱克。


【一】


笛卡尔γ星是塞西利亚星的一颗卫星。


塞西利亚星是一颗终年冰封的冰冷星球,小小的笛卡尔γ星的核心却是一块温暖的地核,日积月累的暖气逼着表皮拔地而起了成片的植株与森林。


一定的时期 ,那里会溢满茫茫的水雾。它们竞相裹挟着诡异的毒气游离于边角,将这颗小卫星装扮得既湿润又神秘,沉默无声地引诱着无知的过路人深入这里——在宇宙的大探索时期的初期,这里一度成为了许多游手好闲的流浪者与不怕死的探险家的坟场。


“呵……你猜啊……你猜他们是怎么死的……”


出声的是个漆黑的气团,它的模样挤压成了几小撮,样子有些像鬼故事里的鬼影形象,它的身形碎了,声音似乎也碎了,它用极细的声音,缓慢地发着琐碎的音,语调愈发难听,似乎是想逼得不远处的那个黑色的背影回头:“……是我……我们一族的所有人都参与了屠杀……来啊……正义的守护者……来啊……替天行……”


背影的主人穿了一身简单的漆黑的袍子,兜帽轻拢于头际,低低的帽檐压住了几欲探出的长发丝,也掩去了眼底深藏的冰冷,若是有人在此时稍有靠近,大概只能看见那个青年优越而苍白的下半张脸。


他闻言,似乎是被打动了,指尖轻轻的一顿。


紧接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不为所动地抬起指尖,拨开了挡路的藤蔓,头也不回地深入了这片死亡丛林。


死死围困着这个气团的光影长链在那个男人消失前自发地高扬起了最后一鞭,鬼影不再有力气嚣张了,它在他的身后凄厉地鬼叫着,直至声音湮灭,刻成神像的石头应声碎裂成了数十块,一大片沉默紧随而来,除了满地狼藉的碎石与沙砾,便只剩暗沉沉的死气与无边无际的寂静了。


披着斗篷的男人前行了一段时间,最终定立在一棵已经死了的枯树旁,看着眼前那片陡然铺陈开来的空地,他却像是被卸干净了所有的力气,竟是没有办法再往前探出一步。


“替天行道……呵……”他垂下眼皮,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面无表情地看着指尖的黑紫色液体,不太客气地开了尊口,“伊诺克,开门,我这就来满足你的愿望。”


【二】


如果说,布莱克是那场围剿邪灵战役的主犯,那么诺伊尔可谓是前邪灵覆灭的帮凶。


一度蝉联不要脸排位赛桂冠第一名,前邪灵骨干,兼威斯克曾用好臂膀的伊诺克先生对布莱克的认知是有些复杂的。


那家伙待人接物冷漠得要命,同样的,也冷血得整个组织皆知,一度是邪灵最快最锋利的刀,刃尖沾染了同袍与族人的热血,也终结了许多青年幼童鲜花般鲜活的生命。面对那些精灵惊慌失措的脆弱,有时候,征战沙场多年的伊诺克看了心里都会为之一软,而那个青年的脸色一直维持着既定的漠然,仿佛真的是在尽心尽力地当一把没头没脑的刀——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有抖一下。


后来伊诺克才发现,这货的内在有着与外表大相径庭的执拗,是根不知天高地厚的棒槌。这根棒槌一心卧薪尝胆,专心致志地操着谋反的大业——族破家亡与血海深仇尚且根深蒂固,前进路途中的冷厉风霜与身心的刺激又算得了什么呢。


后来,威斯克在那次围剿中跑了。那个一意孤行的家伙因此一度成了正邪两派曾一度公认的笑话之一……这是后话了,他对这种鸟尽弓藏的后续毫无兴趣。伊诺克离开的时候收拾了斯宾塞未寒的尸骨,便占据了一颗鸟不拉屎的星球,自此以后,当起了他那清闲自在的丛林领主,每日听着当地土著精灵的古咒与心经解闷,乐此不疲,大有立地成圣的趋势。


他们之间的交情程度卡在一个尴尬的边缘,顶了天也就是革命友情,但是不能算浅。见得面也并不多,于是每回见他,伊诺克都觉得那个家伙越长越陌生,越长越与他记忆里这个孩子的初期印象相背离。


“……你不是挺能的吗,”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自觉起了些逗他的意思,欠揍着说,“你既然能摆平那些小家伙,我这道禁制应该也不在你的话下。”


伊诺克是从布莱克的身后出来的。他走得悄然无声,身上却绵延了层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手工香,杵在那儿的布莱克其实只是在装模作样,一路长期的奔波应战,能量早就透支干净了,他堪堪维持着站立的身形,耳际空旷地耳鸣着,眼角也已经开始流血,布莱克仿若未觉,只是轻闻着空气里干冷清涩的雪香,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哑声问:“这香……塞西利亚的?”


“……什么玩意儿,你多少年没回家了,这是格雷斯星的,”伊诺克闻言一愣,先莫名其妙地悲哀了几秒,紧接着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微弱紊乱,很不对劲,伊诺克不再装神弄鬼,一把上前捉住了他的肩,“喂,你怎么回事……布莱克?布莱克?!”


【三】


 那是个白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


她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眼神木然,神情僵硬。


裹挟着刺骨寒意的刀风时不时越过舱口的缝隙冲着她卷席而来。女孩浑身沾满了培养液,全身冷得没有半点知觉——她尝试着去做点什么,但当她发现自己竟是艰难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时,如潮的黑暗倏然间包裹住了她的意识。


女孩从这点窒息的空茫中竟是捕获到了解脱的欢愉。她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只折翼的飞鸟——断了翅膀,没了神魂,可她是如此贪恋这诱人的引力,于是她高兴地张开起双臂,放纵重心,就这么朝着彻底的深渊处跌了去。


深渊却蓦地消失了。


连同消失的还有周遭冰冷透骨的温度。


像是……有人阖上了漏缝的舱口。


可……是谁?


……是来救她的吗?


在她最后的意识之中,她只记得似乎是有人扶住了她僵硬的双臂,随即,像是在回答她那潜意识中的诘问,一点久违多年的暖意渗进了她的方寸肌肤,尤为温柔地将她最后一点清明彻底推向了黑暗的深处。


……她彻底昏了过去。


袖口小猫似的抓力倏然间就此消弭。男人这才抬手,小心地稳住女孩的身形,动作难得的轻柔温和。


似乎是顺手之举,他甚至耐心地除去了女孩湿漉的发丝间纠缠着的碎玻璃渣,动作不疾不徐,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得像是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液里已然被人植入了超精度的定位设备,而不久后,他就将再度面临本月度第四次的追杀。


裹着斗篷的男人敛下眼皮,思忖了几秒,在阿克希亚的声音自他的耳边响起时,他有些赞叹地问:“这就是……你们的实验体?”


“塞西利亚星第二理事会有一项医疗计划……这是那次实验的遗留产物,”兴许是因为传音的距离过远,阿克希亚冰凉的音色莫名变得的轻柔而缥缈,“那场实验……出了点意外,到头来就活了这么一个孩子。自打被有心人虏了去后她便没了踪迹,我找了很久才勉强推出她被关的地方。”


她顿了顿,生硬地结束了话题:“……既然你找到她了,让她取出你身体里被植入的那个东西后顺手把她带回来吧。”


女王的声音难得的藏了点温情,然而结束得却干脆利落到令人起疑——她似乎并不关心这个消失多年的实验体的安危与现状,对于男人的所作所为与目的也并不感兴趣。


所有事情的伊始是那男人的一句突然的询问。至于她……只是出于一些利益因素的考量,于是她选择答应这句询问背后隐藏的请求,等价交换,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从那天后,我与布莱克并没有再进行更进一步的联系,因此我并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这孩子么,”阿克希亚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孩,转而看向眼前的不速之客,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给他做了个摘除手术之后她就一直待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


她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说得很清楚了,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有任何兴趣欺骗你,地王阁下。”


立在大殿中央下青年听见最后的那句尊称,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低垂着眼,骨节微微发白,眼眶起了点微红,素日坚挺的脊背近乎遥遥欲坠。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女皇身侧的小女孩觉得他的肩膀下一秒几乎就要塌下了。


双方不发一言,只是对峙着,过了很久,青年像是终于败下了阵来。他动了动凝滞的指尖,抬起头,哑着声,一字一句地从这令他发抖的寂静中挤出了句“多有得罪”。


话音方落,宫门便訇然作响,自动打开。


他兀自缓了口气,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等。”


年轻的地王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他的脚步一顿,闻言立刻回了头。发声的女孩仍旧立在高处,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思绪在她甫一与眼前的青年对视时就开始不住地向四周发散了去,不知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女孩突然想起了与那个男人头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他裹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在一阵响动中逐渐靠近了她,舱内的灯光打得并不算低,高高的身形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投下不算短的投影。意外的是,笼罩在其中的女孩潜意识中并没有出现任何与惊恐害怕相关的情绪,她本能地不觉得害怕——随着距离的趋近,她除了愈发清晰地看见眼前的那位男性笼在兜帽帽檐下半张颇显优越的下颌,便就只有窗口静谧的夜色了。


像是只是权当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专司维修的机械手慢吞吞地修理起了半毁的舱门,僵硬地运作着,男人松开最后一个还能运作的操作杆,直起身,沉默地别过了头,盯着窗口静静地看了许久,眼神复杂。


彼时,获救的女孩正在医疗舱里昏昏欲睡。察觉到了响动,她动了动,侧过头,与一双黯蓝色的眼睛撞了个对视。


不知为什么,每每想起那双眼睛,她的心里便总会涌现出一片庞大的悲伤感。


“……你一直在找他吗,”女孩脚步轻盈地走下台阶,抬头看他的时候,目光纯澈干净,声音又轻又细,“那哥哥,你一定要找到他呀。”


卡修斯低下头,深深地看向了她。


“为什么这么说?”他轻声问。


“……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了。”


卡修斯一愣。


女孩轻柔地笑了一下,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怎样惊骇的话。她踮起脚,拉住青年的衣领,凑近他的耳际轻轻地耳语,声音依旧是细轻的,柔和得似是一缕很快便会被风吹散的烟。


“……大概就是这样。”


卡修斯离开的时候,迎面就是刺人肺腑的寒风。


如刀的风与雪中,卡修斯颤抖着伸出手,定定地看着那接连几片雪花打着旋停在了他的指尖,旋即,转瞬间便趋于消融。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某一天。


似乎是一样的风与雪,似乎也是相似的地点……记忆中的那个人分明还是在他身边的。


那一天互为后背,那一天他们共同浴血……那一天他们彼此共饮过同一壶烈酒。灼热的酒液混着难凉的热血,就这么淌过了肺腑,酣畅淋漓如此,至今仍有余温。


然而周遭只有冰冷。年轻的地王猝然清醒,他仓皇地环顾四周,竟是一阵恍惚。


“——如果可以,”他听见那个女孩一字一句地转述着,“……我希望最后杀死我的,是你。”


【四】


 “你当初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伊诺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膝盖上的古书——流落于此的流浪者带来了丰厚的养料,当地的土著精灵将他们的骨肉收拢起来喂给植株以供寄生,其余的鸡零狗碎,不分轻贱贵重,一概扔进了现挖现埋的土坑。


……是的,那些不识货的东西活生生地把一些古物宝贝糟蹋成了陪葬品。


识货的领主想要星球与古董,并不想要不识货的土著精灵。他独自一人惯了,身边聚集的人多了,人多嘴杂,他会想报复社会,因此并不介意当光棍领主。于是他杀干净了土著精灵,占山为王,也顺理成章地占据了这些古董,时隔多年,以大欺小,不亦乐乎,在这颗小小的卫星上,无声地开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空手套白狼。


听到这个评价,伊诺克抬起眼,与布莱克撞了个对视。外貌年轻非常的领主无声地眯起眼睛,不知道这位是在嘲讽他的“白手起家”还是在感慨世事的无常。


“塞西利亚星之后呢,布莱克先生,”伊诺克抬起手往篝火堆里投注了一点奇异的黑紫色的冷光,性冷淡色调的白火跳跃着,似乎踊跃得更高了些,“岔开话题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我的。”


“后来?就在你眼前坐着呢,”布莱克低低地笑了一下,“放心吧,这回我只是来这里借个地方歇一歇,您不用如此警惕,我知道领主您的中立态度。”


伊诺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心里说,我信你个鬼。


并不是他应激,只是他实在是不信任布莱克。经年累月的机关算计会打磨干净一个人的欲望与追求,它们竞相疯长,会逼得那个人在某个堪称软肋的方面变得特别偏执,极端。


拔地而起的执念是毒药,会毒瞎双眼,也会蒙蔽心灵。


伊诺克冷眼旁观,觉得眼前的那个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笛卡尔γ星的凝结核充沛异常,经常性多雾,时常性下雨。白火的火舌向周遭挥散着清冷的光辉,吞噬着特质的石土块,靠坐在一侧的男人沉默地盯着这口洞穴里唯一的光源,没有再作声。


他不在乎伊诺克是不是信任他,事实上,他连诺伊尔是否会保密这一件事都懒得考量。


因为他打算走了。


布莱克的一只手松松地搭在单只支起来的膝盖上,心神难得的安定,在这阵难得的安逸里,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年幼的自己一点一点地扒开尘土沙砾,拼起血亲同袍未寒的尸骨,又一点一点地刨开一个接着一个的土坑,满手是血地埋葬了一个又一个老人与孩子,男人与女人,逝者与故人。


格雷斯星的古坟场,地底下躺着死人的尸骨,地面上流过活人的鲜血。


那个时候,他幼稚而固执,执拗地觉得,魂归故里,灵魂安息,才算是走了。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打心底体味到了些索然无味的意思。


因为以后他既不会魂归故里,也不会得到安息,大概是再也配不上“走”这个说法了。


【五】


雷霆守护局,又名战联总局。


和很多人认为的不一样的是,战联并不是由几个热血上头的青年草草搭建起的临时联盟,联盟内部也完全不是外界谣传的那样,纪律紧绷,各为裙带,成员之间互有芥蒂。


事实恰恰相反。


比如说,卡修斯。


无论战联众人对卡修斯作何评价,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卡修斯实际是个很安分的家伙。


他的年纪最小,因此受到的关照也不免会多一点。最明显的就是每一年的开春,地球东方裔的赛尔机器人协会会特地在寄给战联总局的许多礼物中留下独有这孩子一份的通币作为礼物,并用一种当地传统的红色包装袋工工整整地包好。


“这是那里的习俗,”那个来自东方的黑金色机器人解释完,像是有些感慨,他抬起头,自下而上地比了一下,慢慢地说,“真好,你也这么大了。”


青年顺从地蹲下身,与他平视,只是笑:“怎么还把我看成是个孩子。”


他是有些嗔怪在里面的,但那个时候,还是只占个“嗔”。


而这一次,他靠在一座石雕的基座旁,看着眼前一群走位如蜂群聚散的熊孩子,他茫然又有些无措地想——怎么还把我看成是个孩子呢?


“卡修斯,”他想起了离开总局的时候,队长了站起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言词却是难得的尖锐,“我不会阻拦你,只是提醒一句,布莱克……他未必打算活下去。”


“他走后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年轻的精灵王第一次以下犯上,他死死地盯了回去,从雷伊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睛周围已经发红了,“所以呢?所以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当初阿波罗星一战,不是你们告诉我活着最起码还有希望的吗?这天下之大,记录在案的大家也只是少数,数不清的地方没有探索过,朱雀不行再找下一个朱雀,我不信混沌化无解,我也不信逝者巨樽真有那么无敌,我……”


卡修斯的声音愈发低哑,逐渐说不下去了。雷伊离他极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知他的呼吸与心跳的频率变化,他的心头一动,不知为什么,向来逻辑清晰的大脑一时间竟变得有些卡顿起来。


布莱克……你这家伙可真喜欢出难题给我啊。


战联队长心里被那青年的眼睛逼得五味杂陈,他并不适应扮演这种角色,于是只好咬破了舌尖,刺疼的痛觉蜂拥着裹挟了心头那一点不合时宜的柔软,这才堪堪维持住了这摇摇欲坠的黑脸形象。


他无言以对地看了年轻的地王一眼。


“卡修斯……孩子啊,”那是雷伊第一次这么称呼他,陌生得让卡修斯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而那个青年仍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几近无奈,“你怎么还不知道,希望本身……只是个自我宽慰的伪命题罢了。”


【六】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会儿布莱克没有参与那一次的任务,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战联总局的创始人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一排电子屏幕,来人直直地来到他的身边直至与他只有一息之间的距离时,他仍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点回头的打算也没有,兀自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份讨要听众的邀约。


来人的动作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接收了邀约,静静地当起了观众,咽下了临到嘴边的问话,没有出声。


“布莱克或许就不会因为失控而被关进当地地牢,威斯克对他和卡修斯也不会有可乘之机,”雷伊的声音平静,“盖亚,我知道你今天专程赶回来是来问为什么的,但就算是当面,我还是那个答复,现在不去帮,是布莱克的意思,也是他的愿望。”


“真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行动组组长扔下手套,他无言以对地沉默了几秒,忍了许久才没骂出声,“算了。卡子呢?你都这么决定了为什么还放他走?”


“大概也是想作最后一次挽留吧。”


盖亚一愣,而那个似乎一向运筹帷幄的青年则有些头疼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


“布莱克这种家伙,到了这种穷途末路的死局时,他要的就不再是希望了,而是尊严,”雷伊顿了顿,“但是卡修斯的出现是变量——比方说,现在只有他希望布莱克活下去。与此同时,布莱克离开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想连累卡修斯。所以无论怎样,我想试一试。”


盖亚低声问:“如果失败了呢?”


雷伊抬起头,屏幕的蓝光完整地镀上了男人的年轻的侧脸,从盖亚的角度看去,几乎都有了些陌生的感觉。


“比成为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好,”雷伊喟叹一声,“ 他已经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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